莫踪荀

     因为近日的调休遭到了组员一致抗议，特别调查处被身怀异术的几位组长霍霍得不成样子，终于达到了因为重新装修放假的目的。

     迦楼罗一直住在楚河的办公室里，现在所有人被清出大楼，没地方去，在周晖幽怨的，楚河欣喜的目光中，被他爸他妈带回了家。

     高级的二层公寓一如既往的华丽干净，与上一次来时相比增添了不少他们幼时使用过的物品，在暖黄的灯光下整个家更显温馨。

     迦楼罗或许是因为过多地承袭了凤凰的性格，对家一直带着隐秘、长久的向往，父母长期分离的担忧，让如今的他仍然不由自主地想要探查到他们相爱的痕迹。

     迦楼罗闭眼躺在床上，让意识慢慢笼罩整个公寓，悄无声息地延伸到父母所在的每个区域，清晰的交谈，细碎的脚步，轻缓的呼吸缓步进入他的意识海。

     “亲爱的~我真的没有欺负他，我可以发誓的！”迦楼罗对于他父亲甜的发腻的嗓音颇感惊讶。

     “那为什么迦楼罗穿的衣服那么破？”他母亲淡漠而严厉的声音让他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感到怀疑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可能是雪山上的雪太白闪瞎了他的眼？我给他我的卡了，是他非要买最便宜的，我有什么办法嘛~”周晖摇尾乞怜，拉着凤凰的手摇晃。

     “嗯？”楚河望向周晖的眼神犀利。

     “好啦，老婆，我明天就把我所有的衣服全给他好吗？保证让他盘儿靓条顺，风流倜傥，青春靓丽，给你找十个八个儿媳妇不成问题行吗？”周晖非常不要脸地开始吹嘘自己的穿衣品味。

     楚河疑惑：“那你穿什么？”

     周晖没有丝毫迟疑：“我当然是买全新的啦！”

     楚河无奈自己跳进了周晖找借口购置新衣的陷阱，不等他再为小儿子争取，周晖就一把抱起他：“好了，睡觉，你还在长身体，睡不够会长不高的。”

     父母绵长的呼吸把迦楼罗也带入梦乡，直到第二天早晨，神禽过于灵敏的听力让他被他爹做贼的脚步声吵醒。

     煎蛋的滋滋啦啦，煮面的咕嘟咕嘟，切菜的当当当，让迦楼罗不经怀疑他小时候吃过的黑暗料理带着他爹多少的恶意。

     周晖把爱心型的鸡蛋、番茄、香肠放到小凤凰专属的碗里，剩下的边角料全丢到另一碗面中，走到床前，用手指温柔地刮了刮楚河的脸。

     凤凰重生之火烧净了所有的暗伤和病痛，他的脸依旧雪白，却隐隐透出健康的粉色，在周晖的骚扰下纤长的睫毛颤动，啪地睁开一只眼看向他，在周晖的怀抱里用手揉开了另一只眼。

      迦楼罗看着自己面前那碗边角料面条，无奈地瞥了一眼正在烤兽腿的他爸，周晖敏感地转过脸，眼里冒出“爱吃不吃，不吃滚蛋”的恶意。

     鸟类有饭后梳毛清洁的习惯，凤凰化成的原身还是幼雏的形象，迦楼罗自觉化成大鹏鸟，刚想像以往母亲为他们梳毛那样为凤凰梳毛，正在拆快递的他爸就一个健步冲过来捏住他的喙。

     “干什么呢？你妈那么小，你看看你那么大，毛手毛脚地弄疼了他怎么办？走走走，一边去。”周晖皱着眉，推着迦楼罗把他撵到一边。

     迦楼罗不明白他爸一个地狱兽为什么要插手神禽的梳毛活动，看着他爸小心翼翼地为凤凰梳毛，正打算变回人身，楚河忽然开口道：“周晖，你也给迦楼罗梳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 迦楼罗和周晖都愣在原地，四目相对时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嫌弃，周晖讨好地笑到：“老四，迦楼罗那么大的孩子了，他自己会梳，要培养孩子独立嘛~你说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 楚河坚定了培养父子感情的信念，不顾迦楼罗和周晖眼里的求救，温和道：“你缠着要给我梳毛的时候怎么不在意我大你几千年？迦楼罗也需要关爱。”

     周晖很难不怀疑楚河是为了报复自己，但在老婆期待的眼神之下，也只能老实为迦楼罗梳毛，金翅大鹏鸟不忍和他爹对视，闭眼假装雕塑。

     小凤凰长大需要太多的睡眠，午睡时周晖敲开了迦楼罗的房门，早上的梳毛活动把父子俩肉麻得远离五米才愿意交谈。

     周晖抬着下巴却不愿意看迦楼罗：“去看着你妈，我要出去一趟，要是有什么闪失，就把你绑了丢给九尾狐，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 迦楼罗怀疑他爹趁母亲睡着出门包二奶，质疑道：“您要去哪？”

     周晖不耐烦道：“你妈补血的药没了，我要去血海……哎，做好你的事，大人的事你少管。”

     迦楼罗看着他爸背上竹筐离开的背影，默默摸出手机给他哥通风报信。

      主卧的每一扇窗户都封着咒符，床上躺着的凤凰身上也隐约闪着紫色的咒光，迦楼罗脑海里闪过太多张顺对于周晖囚禁凤凰的控诉，亲生母亲被禁锢压制的愤怒涌上心头，正准备出手烧毁封印，楚河已经睁开眼，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母亲？”迦楼罗疑惑地看向楚河：“父亲不是将您……”

      狡黠的笑容在楚河脸上一闪而过：“别告诉他，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 父亲强烈恐怖的占有和控制欲，母亲竟然清楚并放任，即便拥有解开封印的能力，也悄悄隐藏。

     迦楼罗满怀惊奇地跟随楚河来到客厅，楚河将纯青箭一根根摆出，他轻柔地触碰着损伤的地方：“这是你父亲的骨头，他曾为了补偿斩断我的凤凰骨箭，将自己的骨头送给了我，父亲节快到了，我准备将箭身复原，让他高兴一下。”

     不周山，藏区雪原的家庭生活，平静而重复，迦楼罗和摩诃并未察觉父母之间存在如此深刻的羁绊，甚至至今对他们的感情都心存怀疑。

      楚河拿出曾经存下的凤凰羽毛，又向迦楼罗借了一些大鹏金翅，金色、红色的光辉星星点点融入骨箭之中，把细小的裂缝和擦伤补齐。

      等凤凰收好骨箭躺回封印，周晖终于回到了家，出门背的竹筐不见了，靠二斤发胶才竖起的头发理成了平头，身上除了血海的味道还透着一股焦糊味。

     迦楼罗被他爸指使去晒药，神识悄悄跟随周晖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 所有封印在周晖进门时失去效力，周晖脱掉衣服，脖颈一直到腰部露出一条烧伤的红印，头发洗出了黑色的水，楚河疑惑：“你去干什么了？怎么会这么狼狈？”

     周晖哼声：“哼，还不是摩诃那个讨债鬼，给你采药被他遇上了，要不是我拼尽全力保护药，怎么会被他烧成这样，老婆，你看看我的头发，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 楚河摸着周晖的寸头寻找被烧伤的痕迹，不解道：“摩诃很乖的，他不会这样，你做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“很乖？！”周晖不满到跳起来：“你看看我的头发，我的后背，我原身都被烧秃了好吗？你就是偏心他，为了找给你补血的药我容易吗？你一点都不心疼我！”

     “我现在不需要补血的……”

     “这是重点吗？你根本不心疼我，不关心你老公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！”

     “好好好，我心疼你，要不要凤凰血给你疗伤？”

     “我采药给你补血，你放血给我疗伤？本末倒置啊？”

      “那你要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“我要你的亲亲，还有今晚得给我一次。”

     楚河的脸瞬间染上红意，冷淡的语气试图压制住嗔怪：“迦楼罗还在呢！”

     周晖在心里给迦楼罗记上一笔，哄到：“没事，我晚上加个结界，那个傻小子什么都不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 偷听的迦楼罗：……

     午间的热气被空调隔绝在屋外，周晖献宝地拿出早晨快递里的采耳工具，死皮赖脸地要向凤凰展示他采耳的技艺。

      楚河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，无奈地任由周晖拿他作实验，酥酥麻麻的痒意，伴随着周晖的亲吻，就在楚河即将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了摩诃的气息。

     楚河对出现摩诃的味道满是疑虑，猛然睁眼就看见周晖手里的孔雀尾羽，他一把抓住周晖的手：“孔雀尾羽？哪里来的？”

     周晖没有露出丝毫破绽：“当然是一套工具里附送的啊。”

     “不对，这上面有摩诃的味道。”楚河严肃地坐起身，孔雀尾羽上闪着金光和神性，与世面上普通的孔雀羽毛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 周晖看事情败露，拼命收回被楚河钳住的手：“我只是看他睡着剪了他一根毛嘛，这有什么问题，我也是为了给你做按摩啊……”

     摩诃最珍视他漂亮的尾羽，怪不得会烧秃他爸，楚河愤怒地吼他：“周晖——”

     迦楼罗打开微信里他哥发的语音，孔雀大明王愤怒的声音惊天动地：“周傻逼——！”